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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霜镜无痕清夜久》之 番外三

番外 月明恰照梨花雪


写在文前:此文背景为展昭在尽山岛遇险,后被白玉堂找到并带回陷空岛。

这一部分大概发生在正文第八章到第九章之间。

 

雨后轻寒,愁绪如烟似雾,和炉中安息香一起袅袅升起,弥漫了整个“舟而不游”轩。

“大嫂,这都已经五日了。猫儿他……怎么迟迟还不醒来?” 

“他是身体亏损的狠了,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此刻睡着,有利于身体恢复;若是醒了,身上疼痛难捱,那才叫受罪呢~”

展昭沉沉睡着,一头乌发散落在帛枕上,瘦削身形隐没在轻软床褥里,只露出半张脸来,和往日的端方严谨形成了鲜明对比,惹得白玉堂心底不由地升腾起一股酸涩,不过半年光景,这人三次宿在清镜堂,两次都是因为伤病昏睡。

他在铜盆里将手巾浸湿又拧干,然后挨上展昭面颊细细擦拭,两片菱角似的嘴唇微微翕动,抿了一口布巾滴下的水珠。

白玉堂心里顿时一阵狂喜,“猫儿,你醒了是吗?”却发现那人不过是渴极了,本能地寻觅水源,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他想起了去开封府找展昭时,张婶絮叨的那些话,“不怪您寻不着展大人,就连我这府里人都难得碰上他。护送大人上朝的日子啊,展大人呐四更天就起了;平日里也是早起练完剑就直接去巡街,忙忙碌碌一刻不停,老是错过吃饭的时辰。所以公孙先生特地嘱咐我,若是来得早,就给展大人开个小灶,盯着他吃下去,免得这孩子又饿得胃疼。”

这劳碌猫儿,非要伤了病了才肯好好歇歇吗?

他倒了杯茶,尝了尝温温热,这才扶起展昭,将杯子抵在他唇边喂了两口水。这么一直昏着光喝水也不行,还得吃点东西。他又吩咐厨下熬些稀粥,将上面稠稠的米油舀些端来。

说起来,他当然是满心盼着展昭快快醒过来好起来,可又怕展昭伤势一好转就匆匆赶回开封府继续那日复一日的辛劳。

 

那时在汴梁,白玉堂坐在韶华楼三楼的雅间,见那一身红衣在大街上奔忙。

摊贩为争抢地盘吵得面红耳赤,展昭细细听着,调解三尺之争。五六岁的丫头小子贪玩走丢了,展昭抱起孩子耐心哄着,被鼻涕眼泪糊了一袖子。不知谁家老太太犯了病,扬言要跳河,逢人就骂就打,展昭生生挨了一耳光,将人好好送回家中,还帮忙请了大夫。偏生还有庞太师那样的朝中权贵,强逼展昭当街下跪行礼,为了开封府和包大人着想,展昭竟都一一忍了下来。

这样的生活琐碎憋闷,哪有快意江湖来得自在,白玉堂实在不懂,他南侠在江湖上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披一身官皮,给自己找不快活。

所以展昭傍晚回府时,他便将一颗爽脆青梅带些巧劲掷了出去,不出所料被展昭握在了手心,没占得半分便宜。

“臭猫,上来坐坐,尝下我白家酒楼的酒菜”那人笑得灿烂,一口银牙晃得人心底发慌。

我这又是在慌些什么?大抵是饿得吧。展昭一面想着,一面手抚过有些隐隐作痛的胃,张婶最近添了个小孙子,府里一日三餐已是忙不过来,自己就在厨房拿冷馒头搪塞了早饭,这会儿喉中一阵酸意上涌,才想起中午也忙得忘了吃东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常常没什么食欲,饭后上腹部也总有些不适,有时半夜还会因为难受醒过来。想着自己动作快,他懒得加衣服就去了厨房找点心,没想到碰上公孙先生被好一通数落,不许自己送包大人上朝,还被关在房里休息了一整天,除了一天三顿苦药,这样被人管着,也挺幸福的呢。

这白玉堂在自家酒楼吃饭,真是有点铺张。冷的是四色开胃凉碟,热的是清蒸鲈鱼,荠菜豆腐羹,樱桃肉,瑶柱粥,还有一味棠梨花做的菜,口味清淡别致,食之唇颊留香,唤做“棠梨煎雪”。

韶华楼的雅间确实清雅,赏景堪称一绝,此刻月上柳梢,城中点点灯火流动,好似星河灿烂,繁华人间尽收眼底。白玉堂着一身月白色外袍,在月下泛起淡淡蓝色光泽,腰间坠着一枚勾连云纹玉璧,头上是白玉圆簪串起的莲瓣玉发冠,端地是气派华美,不愧是金华白家少主。

白玉堂早就注意到展昭的动作,明显是又犯了胃疾,故等他坐下,只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便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展昭也不再客气,一顿风卷残云下来,白玉堂才缓缓开口问出了自己心底那个问题,“展昭,我还以为你这个开封府护卫有多风光,原来不光是千里追凶,斩奸惩恶,还要管那么多鸡毛蒜皮的家务事。”他说着指了指展昭有些红肿的面颊,“你这样……值得吗?”

“什么是值得,什么又是不值得。白兄不知,巡街体察民情恰恰是开封府日常事务中最重要的一项。世间疾苦乃是引人犯罪的根源,如果能将这恶之源消灭在萌芽状态,也许就没有那么多命案要案发生。若能护得这天下太平,展某挨个巴掌又算得了什么。”展昭目光坚定,笑得云淡风轻。

白玉堂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这个人竟真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关心的只有天下百姓的疾苦。什么时候才能关心一下自己呢?

 

敲门声响起,白玉堂才从回忆中醒过神来,原来是怀远师傅来帮展昭针灸按摩来了。因着他一直昏睡不醒,怀远便日日过来帮他拉伸腰筋腿筋,按揉手臂和小腿,避免醒来后肌体有损。白玉堂见他做得多了,便熟练地配合起来,将展昭身上衣物解下,又帮他翻身趴伏过来,以便怀远施针。

他见展昭的肩背肌肉由于侧睡压迫时间过长,确实有些紧绷,赶紧也上手帮忙揉搓放松起来,要说这揉搓按摩的手法倒不是和大嫂学的,而是从大哥锦堂那里学到的。

白玉堂幼年时特别调皮,不是上房揭瓦,就是爬树掏鸟蛋。一次从高处摔下来,牙都磕掉了几颗,躺在床上半个多月不能动弹,好在他年纪小,摔断的是乳牙,日后还能长好。可日日在床上躺着,也是疼的呲牙咧嘴。

虽然他父亲去得早,却有大哥锦堂悉心照料着。白锦堂一边给他揉搓酸麻的肩背和手臂,一边念着, “小玉团子,再这么揉下去,你可真要变成个糯汤团啦,还是黑芝麻馅儿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闹。”

“不敢了,大哥你轻点儿……啊!”

 

白锦堂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吃“棠梨煎雪”是什么时候了。

自从当年假死后来到占婆,他便很少能吃到合胃口的菜。占婆人习惯生食蔬果拌菜,将菜丝瓜丝包在和纸一样薄的米皮里团成小卷,蘸酸而微辣的酱汁吃下,便是一顿饭了。肉菜则是骨髓和肉碎炖煮成糊糊,叫做“不乃羹”。不过他本该喜欢这些饮食,因为他出生在岭南峒溪,生父正是当地部族首领云探幽,为了躲避交趾人的追杀才将尚且年幼的自己交给大宋客商白一岑收养。

从此他便在中原长大成人,直到白父去世前才将关于他身世的真相告知,也告诉他生父所取的名字:云归雁。

此刻,白锦堂坐在泉州韶华楼的雅间,再尝这“棠梨煎雪”却是恍如隔世。在占婆的这八年,都差点让他忘记,原来自己曾经有过那么幸福的一个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他那幼弟玉堂,原来不光在江湖上侠名远扬,连经营生意的本事都和爹爹分毫不差;这餐饮生意都从金陵发展到岭南荒瘠之地来了,还出售蟹肉毕罗和“不乃羹”这样的占婆菜品,确实十分出色了。

 

清镜堂外,片片棠梨花瓣被风扬起,落在一汪潭水里,激起点点涟漪。

展昭羽睫轻颤,悠悠醒转,那一泓清泉般澄澈的眸子带着些迷蒙,终于舍得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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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有话说:

都怪我假期贪玩,下午才开始写这周要更的一章,索性写不完了,就把番外三发上来,作为迟到的新年贺礼

友友们新年快乐呀!新的一年要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哟~ 

彩蛋是个关于小白和宠物的小故事,我觉得还蛮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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